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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良秦正在给严松伟脱鞋,并没有注意到他。严柏宗只是愣了一两秒钟而已,说:“你照顾好他吧,我回去了。”

“谢谢大哥。”祁良秦还不忘道谢,看着严柏宗出去,还顺便带上了门。

想他和严松伟,当初为了防止被家里人看到,都是等家里人都睡了才敢打地铺,一大早就会收起来。或许是几个月下来从来没有人发现过,也很少有人到他们房间里来的缘故,渐渐地放松下来了。如今他还带着困意,眼睛都是酸涩的,撞见严松伟醉成这样,竟然忘了打地铺的事。

他要给严松伟洗澡么?他爬上床,拍了拍严松伟的脸:“严松伟,严松伟。”

严松伟醉醺醺的睁开了眼。

“起来,自己去洗个澡,一身酒气。”

但是严松伟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,很快就又闭上了眼睛。祁良秦想给他脱了裤子,手都摸到腰带了,心想还是算了。他是个基佬,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,严松伟醒来要是知道他给他脱了衣裳,不知道会怎么想呢。

于是他跳下床,将灯关了,自己重新躺回了地铺上,但是刚躺下又爬了起来,走出房门去客厅里看。

果然看见严柏宗在喝水。

“大哥,你没事吧。”

严柏宗回头看了他一眼,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水:“没事。”

“嗯,”祁良秦说:“那大哥也早点休息吧,床头放杯水,夜里会渴的。”

严柏宗看着祁良秦转身回了房间,咕咚咕咚几口水,又咽进肚子里。

其实很多事情,明明漏洞很多,你却总看不透,就好像一叶障目,让你就是不会往最可能也最不可能的方向去想。可一旦事件渐渐清晰,你的思维突然朝那个方向思考之后,就好像一下子打开了缺口,所有真相都浮出水面,给你的感觉就是:这明明是很明显的事啊,我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。

此时此刻的严柏宗,就是如此念头。

他的弟弟严松伟,虽然爱玩爱闹,也不能说没有双性恋的可能,但从小到大闹到家里面都知道的对象,全都是女人,而且是妖娆美丽的女人,他突然和祁良秦结了婚,本身就有些叫人匪夷所思。

上一次谭青青来闹事,抛出了三角恋、假结婚这些事,后来被严松伟一句她只是想要报复自己因而胡说八道给掩饰过去了,但怀疑是肯定多少有一点,他只是觉得太匪夷所思,反倒怀疑的力度不大了。如今和他刚看到的地铺联系起来,一切似乎陡然明朗。他甚至想起来有次严松伟喝醉酒半夜回来,被祁良秦踹下床的事。

疑点重重,漏洞满满。

但是严柏宗并没有去问严松伟,也没有去问祁良秦。如果他们打定了主意要瞒着他,他就算问再多遍也不会得到真实答案。

假结婚,这事实在匪夷所思,超出了严柏宗的认知范围。他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他回到房里便去冲了个澡。今天喝了点酒,身上一直是热的,他冲完澡出来裤头都没穿,直接上了床,躺了一会忽然又坐了起来,裹了浴袍去客厅倒了一杯水,回来放在床头上。

快要天亮的时候果然渴醒了,他坐起来喝了一杯水,凉水直入五脏六腑,浇透了里头火热,心里蓦然冒出一个念头来,道这祁良秦体贴起来,也是很贴心的,如果撇却了过去他的种种匪夷所思的言行举止,只看他如今收了心的模样,到底老二有福气。

严松伟喝醉酒,第二天就爬不起来了。老太太问:“又喝多了吧?”

“王朋他们你又不是不知道,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。”

“幸好还有一个清醒的,”老太太说着抬头对祁良秦说:“小秦哪,你去把老二叫醒,让他好歹也喝点粥,早饭还是要吃的。”

“要不喝杯豆浆也行,我榨的五谷豆浆。”正在倒豆浆的春姨说着就递给了他一杯。祁良秦接在手里,就进房去了。

他推开房门进去,就看见严松伟已经醒了,趴在枕头上,正对着他嘿嘿笑,神色疲惫,头发乱糟糟的。

“别傻乐了,赶紧起来去洗个澡,你都没闻见你身上的味道么?”祁良秦说着把豆浆递给他:“把这个喝了。”

严松伟爬起来,接过杯子仰头喝光了。祁良秦说:“你怎么喝这么多酒。”

“知道大哥在啊,喝多了也没事,回得来。”

“你看大哥怎么就不会喝多。”祁良秦说:“你啊,有你大哥一半的稳重,也就够了,真是越看你越像个小孩子一样,比我还幼稚呢。”

“你知道昨天去的路上,在车里大哥跟我说什么了么?”

祁良秦一愣,问:“说什么了?”

“他说要我多关心你一点,让我们两个好好过,别落得跟他一样离婚的下场。”

“怎么突然说这个,你们谈论我了?”

“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这个,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青青来闹,他心里还没有打消疑虑的缘故。”

严松伟话音刚落,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,祁良秦回头说:“请进。”

“二哥醒了么?”来的是严媛。

严松伟靠着坐起来,揉了揉眼睛说:“我这就起来。妈没怎么说我吧?”

严媛摇头,在床沿坐下来:“昨天又喝多了?你可真是,每次但凡有谁过生日,你总是最先喝趴下的那一个。“

“都是兄弟,喝醉了也不怕,要是别的应酬场合,你什么时候见我喝醉过。”

严媛笑着问祁良秦:“我二哥昨天晚上都说什么了?”

祁良秦说:“他回来就睡的跟猪一样,什么都没说。”

“你还不知道吧,我二哥有个醉酒的习惯……”

“严媛。”严松伟语气带着点威胁。

祁良秦却来了兴趣,追着问:“什么习惯?”

严媛笑着站起来说:“他喝醉了酒就特别实诚,问什么说什么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你不想问的他都能说出来。”

“啊,我不知道啊,”祁良秦说着看向严松伟:“我还真有很多话要想问他呢。”

“我们俩要是将来离婚了,功劳簿上得记你一份,”严松伟带着威胁的语气:“我一点*都没有了,良秦你可别套我的话,真相有时候很吓人,你可想清楚。”

“照你这喝酒的频率,良秦早晚会知道,你要是担心喝醉了被套话,你以后就长点心,少喝点啊。你这人就是把不住酒杯,你酒量可比大哥好,你看你什么时候见大哥喝醉过。”

严柏宗的酒量不算好,但他是很自律的人,平时很节制。大概他这样的人,会觉得醉酒是一件很丢脸的事。

严松伟虽然爬起来了,可是没吃早饭,说没胃口。

王泽大概是生日没过够瘾,当天晚上又约他们出去喝酒。严松伟宿醉还未醒,本来是想推脱的,可还是被严柏宗拽着过去了。

严柏宗是想借机让严松伟再醉一次,醉了的严松伟有问必答,他就可以彻底搞清楚这件事。

但是严松伟虽然有些松散随意,但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,酒桌上长大的,心里贼着呢。他这宿醉未醒,本就难受,又怎么肯多喝酒,他要是喝醉,那肯定是自己想喝,他要是自己不想喝,就是王朋他们一起灌,他也喝不醉。

结果一场下来,醉倒的七七八八,严松伟却还清醒着,从怀里掏了烟,抽了一支递给严柏宗,严柏宗有些郁闷地接过来,听严松伟说:“闹腾了一场,倒是好受很多,不头疼了。”

这下好了,没把他灌醉,反倒叫他越来越清醒了。

他们兄弟俩,说亲近亲近,说不亲近,在一起喝酒的机会还真的不多。要等下一个人过生日,那就得等到九月份去了。

他们回到家里,严媛和祁良秦正在客厅里看电视。严媛回头看,窝在沙发上笑道:“哎呦,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,二哥竟然好好地自己走回来了。”

严松伟在玄关处换鞋,笑着说:“小瞧了你二哥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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