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浪翻滚不定像要蒙昧珠光漾于眼前,碧玉坠于地上那一声极清脆的声响传入马车中,他手劲渐松,怔愣地来,大量新鲜的空气打破阻止破蛹而入,我抚着胸口遽烈地咳嗽,胸腔似波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似得。待起得气息稍微平稳了些,我半伏着身子嗔怨地睨他:“你干什么呀,真想掐死我不成?”

看着我松散的发缕慢慢散开流泻于脑后,他面上泛过一抹迷离之色,霸道地将我摁到怀,修长的手指漫过青丝如缎锦,语中带着迷惑和那一丝丝细不可闻的嫉恨:“他也看过这样的你吗?”

我一愣,止住了于他怀中的挣扎,思绪雪亮后便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,前仰后合花枝乱颤,索性伸手将还松松绾在脑后的垂髻扯下。他一恼,作势要扑上来,被我晃晃乱乱地躲过,嬉笑道:“可别再来了,九死一生都过去了最后再死在你的手上,那我也太冤了。”

窗外夕阳芳草浑无迹,从被风吹起的车帘缝隙里渗入琦艳的夕阳余晖,正映到他的脸上,勾勒出些许深意:“你冤吗?”

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”,我一昂头,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,眸光清灵地凝视着他,嫣然一笑:“有时候有了夫妻之名未必有夫妻之实,而有了夫妻之实又未必有夫妻之情,我们既无实也无情。”眼见他眸中疑惑之意陡深,又忆起方才,我将胳膊拿下来嗔怒道:“你爱信不信。”

马车越行越慢,渐渐停了下来,护卫掀开门帘道:“殿下,有人送来了这个。”李世民伸手接过,是他在当铺里典当的佩剑和一封书信。他随手将佩剑放在一边,便去拆信上的蜡封,我歪了歪身子觑了一眼,闷闷道:“那上面写着合晚亲启。”

被他凉凉扫了一眼,又乖乖地将身子缩回角落里,幽怨地盯着他。

“合晚吾念,诸多唐突望请恕怀。曦时思松山与之初遇,乃心字如灰欲绝之日,哀极时遇卿,已有所动,更有洛河共饮一醉常难忘怀。天可所见,你我虽虚担夫妻之名……”他突然顿下,捏着信笺抬头看我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我讪讪:“字面意思。”

紧抿的唇线松了松,面上的阴凉霜寒亦缓和了几分,目光飞掠过中间那且诉衷肠的几行,读到最后:“卿可记霞光寺乃你我缘定之所,若蒙匪弃,前事恩怨可消,今日酉时吾在此侯,将终夜以侯佳人影。”他唇角微弯:“瞧上去还挺痴情。”

我怔愣,望着上面清隽的字迹,挑帘喊过护卫问方才送信的人何在。护卫道送下信便走了。郁郁地垂下帘幕,返回身来,听李世民讥诮道:“怎么,还想给他回信?这眼见就酉时了,尽可现在去赴月下之约,还费什么劲。”

垂下头,低声道:“我想告诉他,我不会去让他不要等。”

他冷笑道:“若不让他吹上一晚上的夜风,怎么轻易死心?”我惊愕地感出他言语中的冷酷,见信笺在指尖化作碎屑如雪花纷飞扫向窗外,“若非念他不明实情又还算识时务,我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。”

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,想起从来他扇我那一耳光又将我遗弃在清露寺前不闻不问,甚至积怨将笙哥派入洛阳险境弃之不顾,导致他一双眼睛几近失明。咬了咬牙,盯着马车铺的红锦绒毛毯子,恨恨道:“所以你刚才就因为这个想掐死我。”

面前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起,他以手指挑起我的下颌,视线冷冽,语气却阴柔:“我刚才就在想,看着你在我的怀里挣扎,然后慢慢地不能动了。这样你的美丽就会永远属于我,任何人都无法窥测。”手指轻轻的摸索着下颌光滑的肌肤冰样的触感让我有一丝胆颤,抬起眼睫绵弱地看他:“这就是我必须死的理由么?”

他搂过我的肩膀,略有感慨道:“可是我舍不得,怎么办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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