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晴的声音极轻，她盯着面前的玻璃酒杯，拿起来晃了晃。微微泛着黄色的啤酒腾着泡沫，很快归于平静。
乔岑垂着眼，许久，才抬眸：“你怎么想的？”
叶晴看向她，一双眸子里尽是茫然。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。
周围一片静默，叶晴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回答乔岑的问题，乔岑也没有打扰她，等着她自己开口。
“有时候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不是吗？他是萧家大少爷，我呢？我什么都不是。他有他的责任和义务，我能帮他什么？他终归是要回去的，我和他之间那道永远都无法跨过的鸿沟一直都在，即使我们再努力，也只能屈服现实。”
叶晴吸了吸鼻子：“其实我不怪他，反而很感谢他。是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，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落魄，最狼狈的时候了吧。他对我很好，好的让我有那么一刹那觉得我们真的可以这样平淡的过上一辈子。但那可能吗？呵——”
叶晴勾着唇一笑，眸光中却泛着水光。自嘲的语气伴随着自卑随之而来。
她甚至对萧子沐是有些愧疚的，就如她所说，萧子沐对她很好，真的很好。或许，他们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吧。
此刻的乔岑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里很慌。从前那个一笑就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叶晴消失不见，现在的叶晴让她有些担心。
叶晴接着道：“你知道我当初的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吗？想象当时在学校里时的场景，我自己都觉得可笑。他是萧氏集团的继承人，怎么可能会陪我在小公寓里挤一辈子？就算他愿意，他也有他推卸不了的责任不是吗？”
“我知道，他迟早有一天会回萧家，那天他妈妈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。”
“甚至到了那会儿我都自私的觉得，就算他妈妈来了又怎么样，他不会跟着走的。”叶晴一珉唇，吸了口气，然后慢慢吐出来。
她忽的冲着乔岑一笑：“好奇怪，我都分不清我和他之间到底是爱情还是友情了。”萧子沐对她真的很好，好到有时候她觉得在萧子沐心里，自己就是他的责任。
乔岑静静听着，自始至终没有说话。
而叶晴，陆陆续续讲着，边喝边说，不知不觉，面前已有两个空瓶。
叶晴一直以为今天只是两个人单纯的出来吃个饭，毕竟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前段时间乔岑和霍彦铭出去玩儿了，大概她和萧子沐之间的矛盾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。只是人家马上要结婚了，总为了自己的这点事儿去麻烦别人似乎也不太好。所以她什么都没说。
倒是没想到，今天喝了两瓶酒，就这么多多少少的说了。
心里的烦闷和憋屈在这一刻似乎都渐渐释放出来，顿时轻松了不少。
末了，叶晴又加了一句：“或许，分开对我和他都好吧。”
“你想好吗？”乔岑微微皱眉。
她并不打算要劝叶晴和萧子沐和好。就像霍彦铭说的那样，那是人家小两口自己的事情，好或不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就算是现在劝好了那又怎么样，难保以后不会再出现同样的问题。难道一次一次都要这样纠结吗？
叶晴撇嘴：“不知道。”
只见她转眸看向乔岑：“你说呢？我说了这么多，你好歹给个建设性的意见啊。”
她忽的又加了一句：“千万别劝我啊，就算劝了也没有用。”
乔岑：“……”她白了叶晴一眼：“那我说了干嘛，浪费口水？”
乔岑想了想，还是开口：“如果真的不开心，就分开吧。”她看的出来，其实叶晴过得并不是很好。即使萧子沐对她再好……
叶晴没有接话，她也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只是又开了一瓶酒。
乔岑微微皱眉，伸手拦住：“少喝点。”
叶晴哪儿听她的，放肆也就这么一回吧。
她扬了扬手中的啤酒：“啤酒喝不醉人，你怕什么？大不了醉了我们去开个房，你说是不是？谁还没和谁睡过呀？你喝不？”
“我就不……”乔岑话还没说完，便被叶晴接了去：“不喝也得喝，知道什么叫舍命陪君子吗？”她才不管。
乔岑抿嘴看了看她手里的啤酒，大晚上的，两个女孩子，总得有一个醒着不是？
“喝！”叶晴将瓶子往乔岑面前一放，喝了一声。
乔岑想了想，提议：“不然这样，我们买了酒找个地方喝。”也不至于醉了就躺人家店里了。趁着现在她们还没有醉。
“好。”叶晴想着，有个人陪着喝酒总比自己一个人喝来得好，便欣然答应。
叶晴也不是特别能喝酒，尤其是当一个人情绪相对比较低落的时候。三瓶多下肚，她已经有了些醉意。
乔岑从椅背上拿起她的大衣给她穿上，又将刚才自己解下来的围巾也给她围了。两人出了回转火锅店。
天已渐暗，夜风微凉。
乔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，拉着叶晴进了一家便利店。
“你好，给我一打啤酒。”乔岑礼貌的对店员一笑。
“三打！”身边的叶晴却大声说道。她一拍桌子，一打哪里够！
便利店的啤酒不是大的玻璃瓶，而是一罐罐的。
“别闹啊，乖，你好好站着。”乔岑一手扶着叶晴，一边有些抱歉的对着店员一笑：“就一打，一打就够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