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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口早已停了一辆马车,车内有人“呜呜”出声,却是桑果的声音。阿宝被扔进马车,桑果果然在内,她也同自己一般,口中塞了布团,两手被捆。车厢狭窄,两人在车内像是被叠罗汉一般被叠放在一处,苦不堪言。

桑果死命将头伸到阿宝面孔前,拿眼恨恨瞪住阿宝,用眼神讨伐于她: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偏要进。

阿宝也拿眼瞪回去,为自己辩解,同时欲将责任推到她身上去:我怎么知道?我怎么知道?叫你望个风也望不好,还好意思来说我?

桑果将一对小眼瞪得溜圆:你说的倒是很容易,我如此瘦小,如何敌得过那些会功夫拳脚的臭男人?

阿宝便以呜呜声作答:我错了我错了,我早该听你的话躲到山东去,都是我发混,莫要再瞪我了可好?

一场眉眼官司以桑果这方大胜告终。

马车不过才驶了半个多时辰,两个人胸中直如翻江倒海一般,直至被颠的几欲晕死过去时,马车方才停下来,随即又被人拎到一处屋子内,如同两个破口袋般往地上一扔,两人吃痛,齐齐活转过来。

阿宝趴在地上,吃力地慢慢抬起头,先看见的一双薄底云靴,再往上,便看见一个一身青衫,墨玉束发的年轻男子。那男子正端坐于一张梨花木太师椅上,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叩着,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。

那男子,阿宝已见过两回,正是在鸳鸯楼内所见的贵人,牡丹姑娘的入幕之宾。

劲装男子上前禀道:“将军,逃犯已带来。”将两人按跪倒在那男子脚下,却单将阿宝口中的布团取出,绳索拿下。

阿宝又惊又吓又累,只哆哆嗦嗦问:“你、你是谁?你捉拿我作甚?”再抬眼四周看看,屋内仅有桌椅并一个书架,墙上挂着几柄长剑,也全然不是官府的样子。

那男子低笑了一声,低下身子看着她,一字一顿:“莫家阿宝,你听好了,我是护国将军周锦延。”

阿宝头晕了一晕,幸而跪着,两手撑地,无需再承受摔倒在地的痛楚。

锦延便又笑道:“当初不知怎么竟叫你逃脱,倒叫你多活了这几个月。”

阿宝心道,我命休矣。但始终还存有一分侥幸,强辩道:“奴婢全然不知道周公子说些什么?什么仇人?什么逃犯?只怕是误会一场,求周公子早些将奴婢姐妹两个放了才好,奴婢亦不会计较周公子滥设私刑。”

锦延又长笑一声,摇了摇头,笑叹:“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宝货。”

阿宝愤愤道:“我脸上又没有刻了‘莫阿宝’这三个字,你怎好口口声声就咬定我是她呢?”

锦延目光在墙上陈挂的一把长剑上略顿了顿,哼道:“要不我即刻就在你脸上刻下这三个字,你道如何?”

阿宝立即噤声不言。

他击了击掌,吩咐道:“将人带来。”

转眼间,便有一个一身仆从打扮的人被带进来,跪在阿宝身旁。阿宝撇了一眼,顿时魂飞魄散。这人却是从前莫府看门老张的儿子张有德。

阿宝傻了眼,惊问:“你如何在这里?”慌忙摇了摇头,改问,“你是谁?你要作甚?”

锦延问张有德:“你可认得你身旁这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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